潘潘

磕死我了

【魄魄】还春<连载/1>

 古风/连载/ooc




茕目/药






九垓/窫窳






桥乡/还春 ​






<壹> 茕目


他没有名字,山绿匝篓,足刖眥裂,倒也没多少人见过他。山下闻他一腿拋废,生而江湖人,后风云难诀,煞气缠身,便来此处与岚采相濡,守卧绿意平安。


映洁听阿爹说此人时,正捆柴,手里的镰刀麻利扔进了背篓,院里三两只野兔蹿至她脚边。



阿爹一对混沌的眼盯着外头,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停住了。映洁从怀里掏出一把野苜蓿,蹲下递至野兔嘴边。


薄雾浅褪,阿爹在篱笆外吆喝,映洁又站起身跟上前去,却被小妹扯住了衣角,小妹攥着细绳朝映洁扬起头,映洁取了细绳,将小妹一边散下的发扎起,又像是怕疼了她,摸了摸。


小妹欢喜,又蹦跳了几回。 


阿爹举着烟斗,四方延绵,绿意平人,山溪策下,山下起炊。待了片刻,阿映方离了小妹,回身掩上门,跟着阿爹往山上走。






这是阿爹最后一趟带阿映上山掘药了,老父亲身子骨着了软,怕是再走不动多少日子。




“阿映叻,要早时日回来,阿爹带不到你。“阿爹道,吐出厚紮紮的烟雾来。






阿映点头,一手扶着阿爹,一手挥着镰刀破路。






那山自打那无名之人落了脚,己是鲜有人再去了,除了生计迫据,村人大多四下禽散,也无人再流连这四月遣人还春的景色。






阿映家里上下四口人,长辈年事渐高,底下小妹还不到年纪,她日日上山来,便是要掘药掘食以供济,村人常说阿映徒有蛮力气,阿映也不驳。






阿映早两年到了讲亲的年纪,虽说这人性子冷谈, 但阿映倒是凭副好皮囊挣了小伙不少喜欢。






怪得只是她不愿意,让小伙另寻人家,当着别人的面,听起来绝情的很,手里还不忘拨弄草药。






经了这事,也便无人讨无趣给她讲亲。阿娘早些时候常把讲亲挂嘴边,阿映也听着,待她累了,便不说了。






阿映原先有名,时日渐长,打小便被唤作阿映,也忘记了她正名何谁。






气域诡谲,山上即落了雨








阿映别过阿爹,见那背篓下的佝偻身影往山路尽头去了,折下一蒲叶,挽起裤脚,竹篾鞋深浅往泥里陷,雨水顺着蒲叶茎落入眼前耳后。






年岁积重,阿映大约十来岁便患了腿疾,气候阴湿时上山,只得捏着根粗长木棍做倚杖。她撑着木棍,细沉两笔眉微向内拧,颠了颠背后的背篓,疾步往一处破败的茅草房走,淅淅沥沥的雨在她脚边荡出数个浅坑。






雨约摸下了不及半个时辰,阿映将倒卡着的篓子翻过来背上,刚踏出茅屋几步,一只山雀便飞过来在篓子边缘落脚,偏展开谷着鸟翼,发出几声鸣啭。






太阳投了半边出云,正好。






阿映伸手碰了碰鸟喙,俯身拨弄着野草,她得赶些时间了。




“你拿那株无甚大用。”




身后忽传来隐隐绰绰的一句,阿映闻言,伸去撅药的手缩回了些,偏头看过去。




不远处正站着个人,手里与她一样撑着只木棍似的倚杖,一只眼缠了灰布,像是遭过场大难,精神却显不出疲怠,发声中气正足。




一声鸣啾,背篓上的雀扑棱几下,飞了过去,在那人左肩落脚。






寒意突然打那人眼中来。






他只露出一只眼,竟铄如百目,盯了阿映一会儿,方斜开眼神走过去,腿脚稍显不便。




这人大抵就是山里落魄的江湖人。山下农人言他一腿近废,却来未说过那人眼睛也伤了一只。阿映这么想着,让开了。






那人将倚杖环在臂弯,蹲下身去,眼睛对着那一处野草扫了几回,伸手连根撅了一小把草药出来,底下坠着湿润的泥土。




他伸直手臂抖了抖,阿映上前挡下他的动作,“土渗了雨,稍有动作便会断根。”






那人睨了阿映一眼,将那草药扔进她的背篓,转身往远处去了。






雀鸟跳到阿映的背篓边,又连着蹦了几步,这才旋飞着进了青空深处。那人与雀再望不见,阿映方挪起步子,微拧的眉舒开了些。




那人确是有一身江湖气的,但这一回倒不似山下传言的魔头,身上一袭素布,看起来也并不酒肉。






大抵是她性子怜谈,和那人结不了大仇,故而有幸未见他拔刀相对。




阿映看了眼篓子里的那把草药,未作逗留,往远处去了。






松针树下走出一人,一肩落着那只鸟雀,露出的一只眼紧紧盯着那爬路的背影。他斜倚着树干,一手摊开,让那小雀立于掌心,一手缓缓覆上被灰布遮盖的眼睛。






在山上遇见那江湖人,阿映未与家里提,一日一日这么过去,倒确实像是没发生过的事。阿映再未见到那人,仍是每日拿药讨来些钱财,又凭手艺做些女红活,小妹依旧自己扎不会头发,老太太仍是日日倚着篱笆门,把归家的阿映看作年轻早故的老爹爹。家里也算过得平静。






 一日破白,村子未起炊烟,塘边蛙声起伏。阿映扫了院子,将屋内晾着的衣物拿到屋外竹架上抻平,又从柴房里抱了些剖好的柴出来。






今日她须赶早进城,前一天挖好的一些草药因为傍晚突然落的雨没能送进城里。






阿映扣上门,背着那只篓子,篓子外蒙了层布。




进到城里时,来来往往大多是些镇民打扮,只是分不清孰真孰伪,也有些三五成群,提剑携刀,鞋底明晃晃踏出一股戾气。






阿映默默捏紧背篓,步伐不疾不徐,眉眼迸出略深的神态来。






路过家酒肆,阿映安分地坐在角落凳子上,摸出点面食,篓子放在一旁。






“小二,你这里可卖得青田酒?”






一黑衣红带之人将剑鞘搁至桌前,跟来四五人与他一同围坐,还余下六七人提剑立于桌旁。




“各位爷,这青田酒可没有,倒是有上好扶头余杭般若,任您几位拣着品。”




小二笑迎,那红带之人却突然一手覆上剑鞘。




“般若酒冷冷,饮多人易醒,”他眉一拧,剑顿出鞘,倏地架上小二脖颈,“敢问你是醉还是醒?”






周遭十来人顷即抽剑,酒肆外原本坐着吃喝的酒鬼食客竟也都一改方才脸色,纷纷起身摸向腰际。






见此景,街上群民霎时四散,神色惶惶,门户紧闭。




阿映也提了背篓起身,却被一把剑挡住了去路。


那剑刃直砍向她的脖子,随后偏了些压在她衣襟处。






阿映盯着那咫尺之处的剑,只得坐回原处。她眼神沿着剑身向下滑了些,猛地被那持剑之手的血刺了眼睛。




那人应是臂膀尚添新伤,血流打劲装束袖处流出,从手腕分成数股细流,顺指缝往下滴落。




阿吴挪了挪,那人的剑便更抵的深了一分,垂着的眼直直看向她的背篓。




好一个善睐模样。




“今日只让我断你一个手臂,再无思怨!”




哪红带之人这一声像带着暗示,酒桌围坐的人闻言皆起身往那小方向提剑走去,阿映面前的人亦收回架在她脖子上的剑。




那人跟着围了过去,盯着前方,却突然开口。




“走。”




阿映怔了怔,方拎起篓子拐进了一旁的街巷,再回头,那人己混进厮杀的人群,辨识不出了。




tbc




附:谢谢阅读/两日更/写的比较困难,不要催更/以后又不会读的字会注音在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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